那池塘曾经幅员寥廓,蒹葭丛丛
这个地方也是大人们唯一公开允许孩子们去的水边
因为里面水草丰富,无法洗澡,而且池塘四周呈温柔的弧线,地势极其平缓,绝对不会淹着无论多么幼小的孩子
当男人们按照惯例,在事业、家庭、领导、同事、关系之间腾挪闪跳,在梅花桩上竭尽全力地练习脚法时,因为经济的独立,女人们却开始在围城里跑马圈地,步步为营地构建自己的领地
这样的格局是一直对外的男人们所不曾想到的——面子问题已经无权谈了,从客厅被逼进厨房,从一言九鼎到被迫民主,从独占鳌头到平分秋色……这些都不说了,问题是,女人们冲锋陷阵的姿态和昂扬的斗志,让男人们感到了骨头里的疼痛和尴尬——这样发展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今后别说在社会上,仅仅在家里,户主的地位还能靠什么维护?
86、相思树,流年渡,无端又被西风误
很快就是十二月的天了,春节将要来临了
那天学校里发出通知说,要我们这些住校生每人交出三十元取暖费
我回家将这个消自己告诉了我的父亲,第二天我刚睡醒就听到院外有拉锯的声响,我的父亲与二姐正在锯着那棵由我亲手种下的槐树
原来,我的父亲没办法为我拿出三十块钱,便去村外秃子家去借钱,孙秃子家正在盖房子,他早些时候,就看中了我的槐树找我的父亲商量要买去做檩条,但遭到我的父亲的拒绝
那天,他再次向我的父亲提出,父亲便答应了
早就有那一腿啦
于连愿意当鳖头,拿绿帽子换个官儿帽子
事情瘟疫一样蔓延,村里娘们儿暗中议论,长长短短
我听到这些,想到花脸支书的一张脸,有呕吐的感觉
花脸书记是皮肤病,四方脸红里带白,白中带黑,黑中缠紫
手臂也是,伸出来像花斑豹一样
令人恐惧
让人恐惧的,还有他那副表情,阴森森,蔑视一切
我从来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小时候哭夜,我母亲就哄吓我说,快睡,不许哭,再哭韩花脸子来啦
我就止住哭声,害怕那张野兽一样的脸孔,在黑夜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