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是世界汽车工业的发源地，但是当下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众汽车德国关厂裁员事件仍在持续发酵。近日，大众汽车品牌负责人舍费尔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大众汽车要摆脱目前的困境，不能只靠“创可贴”式的措施。大众汽车的人力成本目前是其他欧洲同行的近两倍，需要在3至4年内减少40亿欧元，在德国关厂裁员是不可避免的。

而大众汽车此举遭到了工会的反对，代表德国大众汽车工人的德国金属工会已经表示，如果大众管理层坚持关厂和裁员，将于12月1日起举行大规模罢工。

此前，大众方面表示，公司将关闭至少三家德国本土工厂，并裁撤上万名员工，以应对利润下降的局面。目前大众汽车在德国拥有10家工厂，员工约12万人，如果关厂计划得以实施，将是该企业自创立以来首次在德国关闭工厂。

大众汽车的裁员仅仅是欧洲汽车产业失意的一个横切面。在欧洲汽车市场低迷的大背景下，一场大裁员正在酝酿。据第一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包括大众、奥迪、福特、Stellantis4家车企以及4家零部件巨头在内的8家企业，将在欧洲累计裁员约5万人。

制图：肖逸思

车市低迷下的裁员大潮

在所统计的车企中，大众汽车是明确裁员人数最多的车企，其次便是同样来自德国的奥迪。

11月初，奥迪宣布计划裁减约15%的非生产类工作岗位，以缩减员工队伍，此次裁员将波及德国4500个岗位。此前，奥迪已经宣布计划关闭布鲁塞尔的一家工厂并在那里裁掉3000个工作岗位。

欧洲汽车制造商Stellantis计划于明年1月5日起对西班牙托莱多Assembly Complex近1100名员工实施无限期裁员，主要是将装配工厂的运作模式从一天两班压缩为一天一个班次。

福特汽车在11月20日表示，由于遭遇经济逆风、竞争压力加剧以及电动汽车销量低于预期，公司将于2027年底前在欧洲和英国裁员4000人，其中大部分裁员岗位在德国。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欧洲车企并未公开透露裁员人数，但已有降本计划，如德国的另一大汽车制造商梅赛德斯-奔驰，也在考虑将每年的成本削减数十亿欧元。

而汽车零部件裁员幅度相比车企更为夸张，有两家企业裁员计划超1万人。其中博世集团决定要在德国裁员7000多人，汽车供应部门多达3200人。这是这家德国汽车零部件企业今年以来的第3次裁员计划，今年1月和2月已裁员4700人。

除博世集团外，今年7月，采埃孚宣布，预计将在2028年底前，将其德国员工人数从目前的5.4万人，逐步削减1.1万~1.4万人。

舍弗勒和米其林裁员人数稍少，其中舍弗勒集团则将在欧洲裁员约3700人，相当于员工总数的3.1%左右，其中在德国将裁减约2800个岗位，并计划关闭2家欧洲工厂。米其林计划关闭其在法国绍莱和瓦纳的两家工厂，这将导致约1250名工人失去工作岗位。

欧洲汽车产业的裁员潮与，疫情以后欧洲车市的持续低迷直接相关。2020年，欧洲新车销量同比下降24%至1196万辆，这也是自1990年有记录以来出现的年度最大降幅。2021年，疫情再叠加芯片短缺的影响，欧洲汽车销量进一步下滑至1175万辆。2022年，欧洲新车销量跌入谷底，为1129辆。

虽然2023年，欧洲新车市场迎来了短暂复苏。但这种回暖趋势并没有持续很久。根据JATO Dynamics公布的数据，今年8月~10月，欧洲28个市场新车注册量持续三个月同比下滑，其中，8月注册量同比下降了16%，是自2022年6月以来的最大同比降幅，虽然后两个月同比下跌幅度有所收窄，但是JATO Dynamics全球分析师Felipe Munoz表示：“随着年底的临近，车企越来越多地推出折扣，以清库存。这有助于注册量稳定下来，不应被误认为是市场复苏的迹象。”

大众CFO安特利茨曾表示，自疫情以来，欧洲的汽车需求一直未能恢复，整个欧洲地区汽车交付量相对于峰值缩减了大约200万辆。大众损失了约50万辆汽车的销量，相当于大约两家工厂的产能，因此需要进一步降低成本并提高生产力。

欧洲车企盈利能力恶化

欧洲汽车产业大裁员背后最直接的原因还是来自企业的经营压力。

今年三季度，欧洲车企的主要财务指标几乎全面溃败，几家头部车企的净利润同比下跌幅度都在两位数。大众汽车第三季度净利润从去年同期的43.4亿欧元降至15.7欧元，同比下降63.8%；营业利润为28.6亿欧元，同比大跌42%；营业利润率从6.2%下降至仅3.6%，为四年多来的最低水平。

而作为豪华车第一梯队的BBA（奔驰、宝马、奥迪）更是净利润下滑的“重灾区”。今年三季度，奔驰净利润为17.19亿欧元，同比下降了53.8%；宝马净利润为4.76亿，同比下降多达83.8%；营业利润仅为1.06亿欧元，同比大跌91%。

对于业绩严重下滑的原因，宝马称主要是受集成制动系统故障引起的大规模产品召回的不利影响；奥迪表示欧洲与中国市场的竞争环境恶化，另外关闭工厂、重组业务的支出也大幅增加；奔驰则是直接承认自身产品与市场需求存在脱节。

高端豪华品牌保时捷也未能幸免，第三季度营业利润同比下滑41%至9.74亿欧元。在业绩公布后，保时捷首席财务官Lutz Meschke坦诚地表示，面对当前的困境，公司正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计划在2030年前削减数十亿欧元的成本，以应对市场变化和业绩压力。

欧洲整个汽车产业除了受销量不振影响外，一场更大的变革正在向欧洲大陆制造业的支柱蔓延。在全球汽车电动化大势下，欧洲已经出现了脱节。

欧洲汽车制造商协会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10个月，欧盟纯电动汽车的新车注册量下降了4.9%，至117万辆，这主要是由于德国的电动车销量同比下降了近27%。

德国汽车工业协会的专家预计，到2035年，德国汽车行业的电动化转型可能导致18.6万工作岗位流失。